《无锡新周刊》2011-12-02 第A09版:发现无锡
这张老照片摄于老无锡青果巷沈家旧宅。后排左二为沈养卿,左一为沈养卿妻子;中排右二为沈养卿的父亲沈建斋,右三为沈养卿的母亲;前排左二为沈养卿之子沈白涛,左一、左三分别为沈养卿的女儿沈若瑜、沈剑华。
(图略)
《宜兴协和社无锡天韵社雅集》老照片的底片,现保存在沈养卿的外孙唐漾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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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上期刊出的《“天韵社”雅集往事》一文后,市民唐漾先生便与本报联系称,文中那张《宜兴协和社无锡天韵社雅集》珍贵老照片的底片现在就藏于他处。原来,唐漾本人就是沈养卿的外孙。
■文:本报记者尘白图:由被访者提供
两张老照片的后续故事
《宜兴协和社无锡天韵社雅集》老照片中有位叫唐慕尧的人,是市民唐漾的父亲。唐漾的母亲便是沈养卿的大女儿沈剑华,唐漾从小便生活在外公沈养卿家。
沈养卿的家就在青果巷,房子很大。唐漾对于外公的记忆基本上都集中在上世纪五十年代。
沈养卿是无锡的名医。“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,我外公看一个病人,诊金就要一个银圆,一天要看80号病人。这样的收入在当时是十分惊人的。但实际上,家里却没什么钱。”唐漾说。
沈养卿对待朋友十分慷慨,行医赚的钱除了供一大家子开销,其他基本全用在了朋友身上。入不敷出之时,沈养卿就偷偷吩咐佣人把家里的象牙筷拿去当了。
每次杨荫浏到无锡城里,都住在沈养卿家里。沈养卿家还有一个房间是专门为道士阚献之留的。“他们经常在外公家里聚会,弹古琴、唱昆曲,储健秋是沈家的房西,和储师母一起住到1967年才离开,储健秋偶尔也会过来唱两句昆曲。每到此时,家里便十分闹猛,外婆是必到无锡城里有名的喜福里菜馆订好小菜老酒挑上门的。”
杨荫浏是个为人十分谦虚,治学十分严谨之人。每次拍照,杨荫浏是绝对不会站到拍照的中心位置的。笔者随手翻看了一些杨荫浏的照片,果是如此。
阚献之当时在无锡城里是十分有名的道士,音乐、绘画素养都相当高。一次,阚献之听到收音机里正在播放《阳关三叠》一曲,结果听来听去只有“一叠”,便说“《阳关三叠》有三叠,不知是录音有问题呢,还是弹不上去。”阚献之弹七弦琴痴迷到什么程度?为了不使小指触碰到琴弦,他硬是将小手指拗到骨折。另一次,阚献之见沈养卿家中墙上挂着一幅国画,落款处恰被草帽遮住。他只略微一看,便道:“伊个阿是吴湖帆咯啥。”随手撩过草帽,果然是吴湖帆的画作。这些都是唐漾小时亲眼所见。
另一张“天韵社影人合影”照片就拍摄于沈宅的“耕兰草堂”,照片拍摄时,唐漾当时就站在旁边,“我记得照片拍摄时,杨荫浏拿了个曝光表横测竖测,最后自动拍摄而成,没想到,照片拍出来效果还真的很好”。
“天韵社”与苏州昆剧院一直有来往,当年红极一时的苏州昆曲主角吴杏泉、庄再春,每年都会到无锡城中公园演出。两人每到无锡,沈养卿家都是必到的,也就少不了一番昆曲雅集。1957年反右后,便与无锡断了联系。彼时,沈渊如的兰花也被充公拍卖。
沈达中家两只鼓槌的去向
上期文章中,沈钧时提到当年“杨荫浏所托鼓槌不知所终”之事,唐漾保存的杨荫浏于1976年1月写给父亲唐慕尧的一封信,恰好提到了鼓槌之事。
以前“天韵社”的曲箱一直放在沈宅,杨荫浏在信中提及了范鸣琴用过的鼓,还有曲箱中的两只鼓槌。据唐漾回忆,当年家里确实有那么一只皮鼓,“那只皮鼓并不大,周围都是用牛皮包起来的,只有中间一小圈是其他材质的,没点水平,还真敲不到鼓中心。因后来“天韵社”不活动了,小时候也不懂事,就拿它玩具,脚踢乱抛,玩着玩着就不晓得到哪儿去了。”但当年杨荫浏托沈达中保存的那副鼓槌,则是杨荫浏写信要作研究,去范鸣琴家取来寄给杨荫浏的,后来被完好地返还到范鸣琴的后辈手里。当时唐父还借机教育自己的子女说:“看看别人保存的东西,完好无损,怎么叫你们保存的东西却寻不着了呢。”
沈钧时提到的京剧唱片,唐漾家里恰好也有,正是78转的老式胶木唱片,是百代的京剧唱片。但文革期间,老唱片上的商标都被擦掉了。唐漾曾试图找台老式唱片机听听唱片的内容,但尚未能如愿。
沈养卿过世,“天韵”失音
沈养卿人品极好又十分大方,朋友自然是很多,唐漾因此沾了外公的福气。唐漾到王兴记吃馄饨,老板从不收钱;只要到慎馀肉庄,王老板晓得沈家外孙喜欢吃肉汁拌饭,必是打包相赠的。
上世纪五十年代,慎馀肉庄拆的时候,唐漾还看到墙壁里滚出来不少白花花的银元。当时唐漾大着胆子捡了一块,随即被旁人喝止。
对于家人,无论长幼,沈养卿脾气都特别好。外公看病时,时常要给病人针灸。唐漾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把针给拔出来,沈养卿也顶多说一句:“你个佬小么!”却也并不责骂,“外公的人真的很好,我从来没看到他对别人发火”。
如此林林总总,都是沈养卿留给唐漾的温馨记忆。
“天韵社”的维持,主要靠沈养卿出钱支持。“天韵社”的没落,除了因为特殊的时代原因,沈养卿过世后,“天韵社”顿失经济支柱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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